别柳

@《王维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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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诺]杯酒敬故人。

忍不住偷偷存一下……第一次看的时候真真是惊艳……(嚎啕大哭)怎么可以这么美啊……这个尽远也诠释得非常好,看完后会觉得有淡淡的惆怅但并不会悲伤啊。

秋声慢:

谈笑付里:



杯酒敬故人[远诺/短篇]







倘若他日相逢,我将何以贺你?以眼泪,以沉默。



——拜伦《春逝》







我只是缓缓地走着,也不携一柄街边小贩贩卖的映着泼墨山水的油纸伞体验谪仙一般风雅。我见到他,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个自然浅淡的笑。







尽远从三月里的风里来。







风里漾着淡淡的草木清香。春来便是桃花开,满城纷纷扬扬的桃花吐露芳华姿态多娇,京城处处是柔嫩如少女般粉色,深深庭院里浓绿之间伸出几枝薄粉来,衬得煞是好看。被细雨打湿的窗棂浮起一片氤氲。可惜我无暇欣赏美景。







许是黎明刚至,径上人烟稀少,春寒料峭,阵阵冷风拂面竟是令人打起寒噤。他迎面走来,撑着伞着一身薄衫,我朝他莞尔,他便也回我个清浅的笑容。







“迟迎特纳小姐实在是在下失职,虽不忍打扰您雨中漫步的雅兴,但还请您暂居在下寒舍一日,且等殿下处理完要事回楻后再迎您入宫议事。”







那人径直向我走来,字句平缓地吐出一路携着敬语的话。我终于得以看清他的面貌,一张好面孔,眼角染上几点桃红,一副多情的模样,剑眉上挑几分英气于眉宇间浮现。无声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







楻国果然是万物生灵盘踞之地,小径两旁皆是参天古木,苍翠欲滴的树木绿得耀眼,归林的鸟在耳边啼啭不止。我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竟被面前那人捕捉了去。一路无言,不知不觉中面前出现被万木掩着的一座木屋。身前之人低低地笑笑,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便加快脚步走向木屋。







那就是他的居所吧。







几年不见,竟选择和历代文人雅客那般隐居山林,远离尘世。我抬头复杂地看了眼他的背影。







木屋结构简单,但都不俗气,颇有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他笑了笑,示意我坐下。不觉中室内飘起一阵茶香,琥珀色的茶水倾注于杯中,晶莹剔透的液体在杯内晃了几下便静止不动,唯见袅袅白烟升腾,最后消失于空气之中。尽远嗜茶的习惯一直没变,且一直都是秉着他那套理论。也怪不得楻的新帝会如此喜爱他的手艺。







我借着饮茶的空当睨了他一眼,他依旧是温和的表情,不曾开口,只是象征性小啜了口便将杯子搁在一边。“近来艾格尼萨可还安好?”







我不做声,饮茶的动作僵了僵。尽远的出生之地是常年冰雪的艾格尼萨,但我明白他并不是真想问候艾格尼萨。我长叹一声,阖上眸子不去看他的面目,良久才缓缓开口:“艾格尼萨自然安好,不过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不喜欢像你们这般百般周旋客套。”











“行。”他这回倒是干脆利落,也不说什么拐弯儿抹角让人心焦的话,“阿斯克尔家族现在怎样了?”







“啧,就知道你想的便是这事儿,虽然你并不是艾格尼萨的,于情于理也得告诉你。好得很,自从那个旁亲接手阿斯克尔家族族长之后,这家族便在他带领之下逐渐强大起来,现在看来,倒是我们特纳家族不如人了。”







我端起搪瓷杯微抿了口,茶的清香苦涩立刻扩散开去,生出一番唯有茶才有的别样滋味,果然是好茶,可惜艾格尼萨没有这般精通茶道之人,白白浪费了每年商人从楻采购来的茶叶。







茶是好茶,可惜太苦。不禁让人心生追忆过往之意,回味人生百态。过往的苦涩与茶的清苦缠绕交织,便成了哽在心口却说不出口的悲戚。多年过去,不想他还是这副模样。







尽远·斯诺克本身便是一味品不尽的茶。







短暂的谈话便这般草草结束,我心里纵然是落了些失落,面对那人的背影却也是说不出口。尽远在室内点了一味熏香便提着竹编篮子推门出去,不用问也知道他定是和云轩那个逍遥赛过活神仙的家伙谈诗词歌赋去了。两个不沾染俗世的仙人,那确实是自在。







我闭上眼,细嗅屋内香气却怎么也嗅不出这是哪一味。索性隔了搪瓷杯闭上眼,也不管他究竟是那味香,就将它当作安神香闭目安神之用。本以为总能有个好眠,谁知过往之事如流水般涌上心头,与那茶一同,让我彻底陷入回忆。







用心至深,真真是用心至深。







那是属于我的回忆么?我看不是,我唯能见到的不过是那二三光景,但景象中连我的身影都不曾出现。







昔日故人就在眼前,可惜了,我触不到他。







梦里有故事,但并不属于我。







那个年轻俊朗身着白衣持着长枪的便是尽远·斯诺克,归隐山林的他曾是楻国皇家护卫队的队长,见过人世险恶尝过人间疾苦,一双眸子却从未沾染半点利欲,如今也好过去也好,就是一双澄澈空明的翠色眸子,深邃得望不到边际。身边围着的便是我的故友,小他三岁的医学教授,有个极为好听的名字,叫尤诺·阿斯克尔。如果当年没遇上那档事,我想如今年轻有为的阿斯克尔家族族长就不该是那个旁系族亲了吧?年纪轻轻便被邀去做军后勤部军医,可见他医学方面天分之高。他本该有更好的未来。







明着说,他们是挚友,若是以我这个知情人私底下说,便是恋人,虽然在楻国、在艾格尼萨,这未免太过突兀,但他俩发小却能理解他们,因此这两人便走在了一起。我面前的尤诺·阿斯克尔和尽远·斯诺克都是青年模样,尽远转过身点下一味香。宫廷里与皇帝共事,自然是懂得庭中香料。我默默看着,看着尤诺闭上双眼便立刻猜出这是哪味,然后尽远笑着回过头来告诉他答对了。







我想我这辈子都嗅不出尽远点的是哪一味香,也品不出他的茶中的回味悠长。艾格尼萨人爱甜,但尤诺却能非常自然地端起尽远沏的茶水将它细细品味。







也许是他们本就是竹马,虽然他们是在尤诺八岁是遇上的,但那段时日里尤诺已经和他很是熟络了。尤诺调酒时我不在他身旁,便是尽远在一旁看着然后充当尤诺的品酒师。后来尤诺叫他“木头”,这一念便让人哑然失笑的稚语,在尤诺口中竟能念得那般柔软,仿佛他整个人的温柔都献给了这个有些可笑的称呼一般。尤诺的情愫便是在那时被晦涩地慢慢显露出来,可惜尽远看不见也听不到,最后竟是我和他发小恨铁不成钢般一气之下把这两人凑到一起去的。简单来说,就是“媒妁”之言成了他两人。







他们本来能就此过上安乐平淡的生活,我和他也便是这般希望的。可惜,事与愿违。老天爷不愿,谁又能料得到?







这是命吗?







不,那是我的罪啊。







我一生难忘的便是考察阿卡迪纳那一次,格洛莉娅不幸在攀岩要塞中遇上雪崩那次。那简直就是我的噩梦。冰雪疯一般地坠落尽数砸落,整个要塞都几近崩塌,虽没有地动山摇之势,但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人击入深谷陷入万劫不复。那场灾难中我记得最为清楚的就是眼。格洛莉娅那双漂亮眸子熄灭火光,还有尽远那如一汪春日碧潭般的双眼失去聚焦的那一刹那。







我觉得风雪不绝的阿卡迪纳冷得彻骨,冷得寒心。从前我参加家族试练时也没感受过这般刻骨铭心的绝望与寒冷。格洛莉娅闭上双眼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在崩塌。







我知道尽远一直避我怨我是为了什么,因为当初我命令队伍尽全力搜寻格洛莉娅,却没有发现那个跟在我身后艰难前行的医师失去了踪影,只有一个他随身携带的医药箱孤独地躺倒在冰雪之上。等我回过头已经来不及了,只有几个队员拼死拼活找到了已经气若游丝的格洛莉娅,而尤诺,却连一具寒冷的尸骨都找不回来。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崩溃的样子,狼狈、悲伤,全部都出现在他的面上。







因为我的私心。







后来尽远出现在艾格尼萨参加尤诺的葬礼时,他阴沉着脸低声问我格洛莉娅怎么样了。那一瞬间我觉得我忍不住就要情绪失控。可我最后还是控制住了我的情绪,我怎能告诉他格洛莉娅在那场灾难之中失去了光明,从此她的世界只有一片黑暗。但好歹她活下来了。







可是尤诺没有。他年轻鲜活的生命永远定格在刚成年的二十岁,他长眠于深谷之下不再醒来。连带着尽远对他的一切情感一起深埋于茫茫冰雪之中。







天多冷啊。







后来他和许多人讲过这个事情,许多前来吊唁阿斯克尔少族长的人,或者是,前来吊唁尤诺的人。他那时已经能做到足够镇定了,可我总觉得。现在风雪中的冰冷墓碑前的他比谁都疼。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复述事情的经过而已,就他而言却是将心头还未结痂的伤疤再划上血淋淋的一刀。







-



我曾经叫他别再这样做,可他却是一句话便堵了我所有后话,毫不犹豫地。







“我已经失去他了,再做什么都只算赎罪。”







这话落在我耳中颇有几分孤独悲凉,我的耳边不断有声音谴责我的不堪。因为我的私心,尽远·斯诺克永远地失去了他的爱人。这好比是年幼的尤诺亲眼目睹伊恩消失一般的痛苦,只不过时间不同。愧疚与自责涌上我的心头。正当我猛地从那场并不美好的长梦中苏醒之时,木门被推开。







他回来了,带着一卷云轩送的字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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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刚苏醒的迷蒙没全睁开眸子看他,然后坐起身来饮了口杯中凉了多时的茶。然后我话直接就甩了过去。也许是刚睡醒没经过大脑思考,那话语让我说完便后悔得恨不得用那句古话中的四匹马追回来。







他愣在原地,眸子里全是变幻的情感,我看得透彻。我以为他下一秒便会会气恼地摔门而出,可他只是面上挽着淡淡的笑从我看不见的地方取出一坛酒,看样子应该是陈年的花雕酒了。他在我诧异的目光中轻笑着在我对面坐下,将酒坛子倾倒馥郁浓重的酒香便随着澄黄清亮的酒带了出来。







“你问他?我都快不记得那事了,故人是要缅怀的,但也没像当年那般伤感了。”







他的眼中带着笑意字字真切,应该是和云轩谈得融洽所以心情不错。我哑口无言,只得接过他手中的酒放在面前。







“你一定觉得我是装的吧?”他又笑,“或许吧,我觉得我还是放不下。”







“回不来就是回不来,至少人在我命里算走了一遭,除了没见到他最后一面,现在想来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偶尔怀念故人也未尝不可,但总是对过往耿耿于怀却也不好了。”







“他已经走了,我再怎么悲伤,也已经走了。”尽远斟上一杯酒,淡淡地开了口。







他说完,笑颜不改,一派清风朗月的模样,学着古来诗人端起酒杯,敬天敬地敬日月。







然后他示意我拿起那留有半杯茶的搪瓷杯,我愣愣端起,下意识向前和他手中小巧酒杯轻碰,碰撞声清脆悦耳。







此杯敬故人。他说。







我沉默片刻,忽地感觉泪水上涌,仿佛连对面这人的模样都看不真切。



























可能有些人看不懂,毕竟《春逝》这一篇,可以说是全都改了一遍,对话形式也好故事情节也好,连题目都换了。



考察阿卡迪纳采用了原作那一段,我只不过是设想一个天人两隔的情节加上个人YY罢了。



以及原先拜伦的诗句指尽远,最后我还是决定指瑞亚。结局还算明朗。



一直觉得尽远是个儒雅之人,但他也有自己的洒脱,然而我看着我之前这文里倒是生生把尽远写成了不肯释怀过去之人,现在想来,他并不是像原作云轩那样百般放不下的人,因为他没有长生,看过人间百态但没像云轩那般饱受长生的孤独,所以在心理上我觉得是不一样的。至于为啥归隐,我觉得和文中故事有些关系吧,和云轩聊得来完全是我个人私设,因为总感觉这两人能有话聊。呃……不涉及cp的啊,最多就是友人。能够谈笑风生的那种。反正这是我个人的理解所以……



尽远这个人我觉得是个很深的人,文中如果没读明白我再说说。尽远没完全释然,但他至少能平静地谈起那段往事,对瑞亚还是有芥蒂但并非深深的怨。可以说我把原作的消极全都颠覆了,是悲剧,是逝者已逝,但心态就是不同。人有私心这是人之常情,尽远这种人不可能不明白。而且当时究竟是怎么样的处境他也很明白。



文中写得倒是挺坦然。但他就是没彻底放下,该有的执念都有。就是那种明知道当时怎样但就是释怀不了的纠结。这条应该是埋得比较深的,从他的茶和香可以品味出来。我想表达的就是这样。



至于为什么瑞亚会回忆过往。还是因为她没打开这心结,香和茶,都是为了说明她,香和茶中有尽远的执念也有瑞亚的执念,大概就是这样,看怎么理解了。



最后的“杯酒敬故人”表达了一种追忆往事的怀念吧,所以说“他日相逢”指的是这两人之间的矛盾关系。当然言归正传,这当然是远诺。为何以眼泪,以沉默,不用我多说了?【你就是懒】



最后,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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